第十章 疫情暴发-《愿为西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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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学生下课期间,两辆送快递的小三轮停在3栋宿舍门口,其中一个快递员蹲在地上打电话,催促:“‘天下老娘最美’麻烦到楼下来拿快递。不送上楼,不帮忙拿外卖,不倒垃圾。喂,你是谁啊……”

    说话间已经来不及,黄风雁抄起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有杀伤力的长盒子就往周尽城身上砸去。

    周尽城矮身一躲,长盒子“嘭”的一声撞到旁边的树上,应该是个易碎品,很快有液体从里面流出来。

    “不是,阿姨,是我,尽城!”周尽城边闪躲边解释。

    沈应知心道不好,黄风雁打的就是周尽城啊,解释有什么用。

    从上次在家楼下和周尽城碰过一次面后,黄风雁精神再度失控。沈应知是为了照顾她才把房子租在学校外面,根本没想到她会盯梢盯到学校里来。

    “城哥,你先走。”沈应知无奈地拦腰抱着黄风雁,催促周尽城。

    但是,周尽城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走。

    黄风雁那种状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正常,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而让她愤怒的似乎也并不是眼前的具体谁,因为她的目光非常空洞,像一口被抽干的枯井。

    撕扯中,甚至有点六亲不认。

    为了挣脱沈应知的钳制,她用指甲去抠沈应知的手。这个时候周尽城才看到沈应知露在白大褂外面的那截手臂上,深深浅浅布满了青紫的痕迹。

    他喉咙更住,心里像是被针刺一样,隐隐作痛。

    黄风雁没有沈应知高,但比沈应知壮,用尽了力气去揍周尽城,沈应知根本拉不住,为了避免他受伤,她只好再次催促:“城哥,你先走,快点啊!”

    周尽城倔脾气也来了,不再闪躲,上前往黄风雁面前一站,对方手上已经破了的快递盒子非常精准地拍到他脑袋上。

    被浸湿的纸盒子从中间断裂,里面的两个玻璃瓶掉出来,落在水泥地上,“啪”的一声彻底砸碎了。

    手上没了“武器”,黄风雁就伸手朝周尽城脸上抡。

    周尽城手疾眼快地握住黄风雁那只挥过来的手,又快速抓住另一只,两只手被他控制住后往她背后一锁,场面得到控制。

    隔着黄风雁,周尽城朝沈应知喊道:“给我看你的胳膊。”

    沈应知反应迅速,立马把袖子扯下来盖住手臂上的伤痕。

    周尽城加大了音调:“快点!”

    努力压住心头翻涌的心酸和疼痛,他的语气急促而严肃:“是不是还要告诉我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你本来就是医生,要我不用担心?”

    他喉结上下滚动,艰涩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是打算永远都不告诉我是吗,沈应知?”

    周尽城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叫她全名。

    但是,这话她没法儿接。

    真的喜欢一个人,都会不想让对方担心自己吧!

    何况,这种为了控制黄风雁而受伤的情况她已经习惯了,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这种局面只会让黄风雁状态更糟。

    不想让周尽城别扭,想让黄风雁尽快平静下来,沈应知只好迂回着说:“我明天去找你。现在你先回去,好不好?”

    在今天之前,周尽城心里对沈应知当年的不辞而别都不算是释怀,即便他爱她,那在他心里也是个疙瘩。

    上次除夕在她家楼下被黄风雁抡着棍子打了一顿,他就觉得奇怪,但沈应知的解释是,黄风雁不允许她在读书时谈恋爱,对象就算不是周尽城也会被打。

    他怀疑过,出于本能的信任也仅仅只是怀疑了一下。

    而现在,面对这个精神失常的女人,如果他再相信沈应知的鬼话,那他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好,”周尽城把黄风雁的手交给沈应知,“明天,我来找你。你等我。”

    周尽城离开后,黄风雁还在挣扎嘶叫,沈应知哄着她尽量避开围观的同学,但就是有新的好事者源源不断地凑过来看热闹。

    突然,人群中有人一声大吼:“看什么看?没见过?你们没妈啊?”边说边把靠近沈应知的人往边上推。

    沈应知没抬头,听声音也知道是秦厘。

    “谢谢。”稍微把黄风雁哄平静了一点后,沈应知带着她往校外走。

    秦厘弯腰把之前黄风雁拿来当武器的破快递捡起来拿在手上,瞥了一眼沈应知,一码归一码地说:“喂,这个你要赔的。”

    “好。”

    第二天中午,黄建平办公室。

    “又请假?”黄建平刚午休起来,褂子披在肩头,指间夹着没点的烟。

    周尽城站得笔直,一脸认真的表情说:“报告,我爷爷病危。”

    这是大事,黄建平心里猛地一沉:“什么病?我怎么没听说?”

    周尽城一本正经地回:“急性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黄建平穿好衣服,坐到办公桌前,撕了一张假条,满脸关切地问:“那半天够吗?”

    “够了。”周尽城说。

    可惜,这边周尽城前脚拿着假条准备出校门,后脚周站山就来视察了,并且相当生龙活虎。

    当时黄建平刚拿起电话筒准备给大院那边打过去问问情况,门口老爷子沉洪有力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建平!”

    黄建平一抬头,看到的是红光满面且精神矍铄的周站山。

    哪里有一点病危的样子!

    恍然大悟之后,他挂断拨出去一半的电话,换成门口值班警卫室的。电话接通,那边还没来得及出声,这边黄建平吼着粗嗓门就下了命令:“给我把周尽城拦住。”

    周尽城出示了假条,对方不给放行,并说有人要见他。

    于是两分钟后,周尽城又和鞭子它见面了。

    被周站山提溜着耳朵扔到操场上站军姿,周尽城忍着迫切想出门的心,说:“爷爷,我说您能不能换个花样啊?从小到大,不是站军姿就是站军姿!”

    周站山这边还没来得及问他“自己怎么就病危了呢”,周尽城倒先不耐烦了,于是周站山没好气地说:“你爷爷我马上就要被入土为安了,哪里想得到新花样折腾你。”

    “您也知道是折腾我,”他松懈下来,“爷爷,您让我出去吧,我有急事,关于您未来孙媳妇的。”

    “关于谁的也不行!”周站山刚硬气地说完,又反应过来,“谁的?”

    周尽城一看有戏,赶紧道:“沈应知。”

    “还没攻下来啊?”周站山恨铁不成钢。

    “不是,”小不正经靠着老不正经,非常正经地问,“是她妈,黄阿姨。一看到我就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我就谈个恋爱,没干别的啊,哪儿来的这么大仇恨!感觉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哎,我说爷爷,沈叔叔到底是怎么死的啊?怎么就把她给刺激成这样了?”

    周站山眯着眼呵斥:“你问得太多了。”

    “你不说,那我还是去找我媳妇儿。”

    “站住,”周站山在他身后叫住他,呵斥,“毛毛躁躁的!媳妇儿什么媳妇儿!你的当务之急是好好想想毕业之后的去向。”

    周尽城回头,漫不经心地说:“看成绩,听安排。爷爷,您不是说过吗?要我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别给您越轨,不找您开后门这是原则。”

    “我没说会给你开后门!我是给你提个醒,‘天鹰’那边我同意了。你收收心,到时候直接去给我训练。至于沈家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

    “您同意了?您同意有什么用啊!再说了,什么叫过去了,我跟您说,我家姑娘那事过不去!还有,毕业之后该去哪儿去哪儿,您甭管了。”

    就是这一副完完整整继承了周站山秉性的样子,让周站山极度冒火。周尽城是他从小养大的,虽然不是一把屎一把尿,但也付出了相当多的心血。望子成龙那是每一个长辈共同的心愿,于是不听劝的周尽城被气急了的周站山直接禁足在了学校。

    下午最后一节传染病学上完,沈应知没回宿舍,背着书包就出了校门,直奔周尽城学校,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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